凤城风云涌动,玉竹苑内,淩霄儿什麽都不知道,躲在自己屋子里,拿着鸡毛掸子,专心致志练舞。时间一晃就到了设宴那日,刚好衣裳也做好了,淩霄儿选了一件大红收腰宽袖金绣衣裳,和柳绿偷摸溜出玉竹苑,前去今日设宴的月湖。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乐舞,美不胜收。主位旁,徐浣之拿着白玉筷,懒懒闭着眼,有一下没一下跟着乐曲敲杯盏。“早先听闻卫大人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一长相阴柔的女子朝卫宛举杯。卫宛没答话,徐浣之倒睁开眼,乐呵呵道:“玉之,我就说你设宴宾客多得是,你瞧,连大名鼎鼎的谢常安都夸你了。”谢常安,淮南侯嫡长女,不过生父早逝,并不得宠。卫宛叹一口气,弯起双眸:“你好好听你的曲儿,别来惹我同谢女君的烦。”谢常安双眸微动,略带歉意道:“谢某不请自来,实在唐突。”卫宛朝她举杯,端的是君子如竹,让人心生好感:“应是卫某疏忽,竟忘了宴请谢女君,还望谢女君勿怪。”“卫女君客气。”谢常安举杯朝她回礼。徐浣之百无聊赖道:“玉之,你这儿酒好曲好,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差些东西。”有宾客笑她:“徐女君,这些美人儿都入不了你的眼,怕是要牡丹公子那种绝色才行咯。”突然,悠悠管弦声一段,一段急促的金石相撞的声音后,一身形修长的少年郎,脚带金环,着暗金大红衣袍,面带流苏红纱,翩然出现在宴席中央。红衣翩然,玉肌胜雪。他随丝竹起舞,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又一个繁複漂亮的剑花,衣袂翻飞,犹如盛开的大红罂粟。席中衆人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少年郎身上,肆意滑过他踩在地上的足,不堪摧折的腰,修长光滑的脖颈,和比牡丹公子还要豔三分的桃花眼。主位上,卫宛不经意将宴席下诸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指腹摩挲杯盏,凤眸中暗流涌动,面上却还是好脾气的模样,甚至笑得更温和了。淩霄儿一直留意卫宛的反应,见卫宛笑得如此温和,心中大喜过望,舞得更加卖力。一舞毕,淩霄儿放下剑,气喘吁吁朝卫宛行礼后,沖卫宛甜甜一笑,施施然离开。卫宛面色平静喝了口茶水,并无其他表示。徐浣之嗔怪:“玉之得了宝贝也舍不得给我们瞧瞧,这少年可是比牡丹公子还惹人喜欢。”其他宾客也起哄:“是啊,卫女君太不厚道了,连脸都舍不得给我们瞧一眼。”卫宛轻笑摇头:“恃宠而骄罢了,家里的小玩意儿不懂事,还望各位女君见谅。”衆人虽好奇淩霄儿长什麽模样,但瞧卫宛并无多言的意思,都笑呵呵岔开话题。又有不少宾客对视一眼,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意,无怪乎卫宛这种高风亮节的女君违背伦理纲常,这小爹确实很难不让人心动。淩霄儿兴沖沖找到在外头等自个儿的柳绿,笑嘻嘻道:“柳绿,刚才跳剑舞的时候家主对我笑得可好看了。”他没骨头似地靠在柳绿身上,明豔非常,满眼得意:“我说了吧,女子就吃这一套,你得多同我学学。”不知为何,柳绿总觉得心下惴惴,他有些担忧地瞧着淩霄儿,总觉得自己和淩霄儿都要遭殃。柳绿咽了口口水,不确定问:“公子,你没看错吧?”淩霄儿瞪圆眼:“我怎麽会看错,家主就是对我笑得很温和,等会儿宴席结束肯定会来我屋子的。”见淩霄儿如此保证,柳绿勉强安心,没再说什麽,将厚实的披风披在淩霄儿身上,带着淩霄儿急匆匆离开。宴席结束后,送别衆宾客后,卫宛温和地看向如今迅速扩张的商贾安家,长女安符:“醉翁之意不在酒,请。”茶室内,安符吹了吹茶沫子,浅饮一口,开门见山道:“我与你相识多年,你是什麽样的人我自然清楚,只是玉之,若事成,安家能得到什麽?”卫宛手指微弯,轻轻扣了扣桌面:“你们安家常年被其他商会打压,而那些商会背后的人,你们安家也惹不起。”她勾起唇角,“若事成,卫宛保证,无人再敢打压安家。”她的声音缓而清楚:“安家,会成为天下第一商。”安符放下茶盏,看向卫宛:“我有个亲弟弟,十五、六岁,我安家虽吃喝不愁,却比不得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他如今正是学规矩的时候,”安符勾唇,眼神锐利,“我想让我这不懂事的弟弟来卫家好好学学这些礼仪规矩,玉之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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