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叔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勾起唇角,稍稍抬起头看站在茶几对面的他,“不忙,爸爸今天有很多时间……想和橙子聊聊。”
“……”我怎么嗅到一股诡异的气息,貌似是开战前的火药味。
“有什么可聊的。”可乐把我挤到一边,大喇喇的霸占了我原来的位置,“她现在要洗碗,没空。”
“……”这是在明示我接下来该识相的钻厨房别出来吗?
我哀怨的看了眼身边的人,希望我没有领悟对话中的深意,其实我也好奇林叔叔想跟我聊什么来着。打进敌人内部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我可不想将来可乐和我的事儿会遭到家长势力的阻挠。
但,可乐挑高眉尾,别有深意的看着我,双手慵懒的枕在脑后。一副“谁跟你开玩笑,爱去不去”的死相睨着我。
得,你是病人,不和你一般见识。我摸了摸鼻子,悻悻的站起身,对着林叔叔抱歉的笑,“叔叔,那你们聊,我先去洗碗。”
站在厨房我边洗碗边留意外边的动静。从我这看,只能远远看到他们的侧影。可乐是背对着我的,极少听到他说话,隐约只能听到林叔叔的声音。
我果然不是听墙角的料,听觉神经异常迟钝,老半天也没听明白几个字。更别说满足我体内咆哮的八卦因子了。
等我开始把碗碟擦干的时候,他们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林叔叔站起身,好像准备要走,我还来不及走出厨房就听到可乐很大声的对着林叔叔吼,“我说过我的事自己做主,难道这事也会影响你的仕途不成!”
我愣在厨房门口,进退两难。似乎是比较沉重的话题,我现在多少还是个外人,是不是该回避下?
林叔叔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林瑾男,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这就是你和自己父亲说话该有的态度?”
“父亲?”可乐依旧坐在对面沙发里,仰起头看了林叔叔一眼,满脸嘲讽,“你觉得你对得起这两个字吗?”
林叔叔皱着眉,双眼紧紧的盯着可乐,很久都没再说话。
可乐垂着头,手覆在沙发扶手上紧握成拳,手背的蓝色静脉清晰可见。客厅里一时无声,我犹豫着该不该上前缓解下气氛。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局面。我们家虽然绿茶和易暮远都不省心,但是极少和易柏笙冲突,更别说是这么严重的争吵。
“你……还在怨我。”林叔叔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在静谧的空气里冷冷清清的。
可乐没有马上答他,只是那么沉默的坐着。但是此刻的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受伤的小孩子,连紧抿的唇角都隐隐发颤。
我扶着门框的手指慢慢收紧,心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越攥越紧。
可乐是不是也有很多委屈,很多不开心的事?可是却从来都不表现出来,总是一味的惯着我,替我解决麻烦替我分担忧愁。他自己的不快乐,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了。
林叔叔也没再说话,转身离开,看到我的时候脚步停滞了下,然后牵起唇角露出个敷衍却又苦涩的笑。
*
我走过去,蹲在可乐身前,握住他的双手把脸埋进他掌心。
冰凉的手指缓缓裔动,一点点蹭着我的脸颊,他低下头,额头靠着我,然后慢慢闭上眼。他睫毛很长,这么近的距离,颤动的睫毛会痒痒的拂过我额头。我闭着眼,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绪,“可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可乐抽出手,拂过我的肩膀,慢慢移到我腰间搂紧,声音嘶哑,“傻丫头,我没有不开心,真的。”
我有些挫败。
是因为我不够聪明,不够体贴吗?为什么他明明这么难过,却还是什么都不愿对我说。但是感受着他周身散发的寒意,我不想逼他。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光鲜。
至少可乐不是。
他是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爷爷是某军区司令,虽然现在退下来了,但是在圈子里也有些分量。林叔叔早些年和家里关系不好,但是后来都慢慢缓解了,职位也越坐越高,身为市委书记,自然做什么都诸多顾忌。
林家的家教很严,可乐从小就要接受很多不喜欢的东西。除了该学的功课,还有很多不感兴趣但不得不学不得不做的事。爷爷奶奶虽然宠他,但是遇到为人处事、说话技巧、人生信条的教育,一点都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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