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安面色难看,他定定望着桑萸倔强的脸,终是忍住即将脱口的那些劝说,将话咽回腹中。临近上课,方槐安泄气地同她道别。桑萸知他不高兴,她仰眸望着方槐安,眼神莫名有些楚楚可怜,仿佛是在解释:“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的。”方槐安说不清是生气更多,还是痛心怜爱更多。他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桑萸,隐约好像看到多年前,那个眼眶红红用憎恨目光瞪着他的小女孩。岁月和伤痛,好像磨平了小女孩所有的棱角。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声嘶力竭地像凶他一样去凶另外一个人?这好像是很多人的成长路程,许多人最终都会变成这副模样。可谁都可以,但他的桑萸不行,他希望她仍是从前的模样,会任性会骄纵,会勇敢诚实地释放自己所有的情绪,而不是现在这个永远都在体贴别人在意别人的样子。眼睛刺痛难忍。方槐安急忙背过身,藏住哽咽说:“我没生气,你去上课,我下次再来看你。”桑萸咬着唇妥协:“好的。”……攥紧的拳许久都没松开,身旁学生来来往往,方槐安僵站在香樟下,一动不动。阳光藏进云朵里,天忽然阴了。平复涌动如骇浪的情绪,方槐安侧眸再望这所学校一眼,静静离开。三十分钟后,方槐安走进屹立在城南的这栋簇新办公大楼。他向前台说明情况。但前台职责所在,这种嚷嚷着认识顾总想要见他的人从来都不止这一个,但方槐安言行得体,前台还算对他有点好感:“顾总稍后要去参加一个会议。”方槐安明白她意思,道了声谢。大概三点半,顾寅眠在两个助理的陪同下走出旋转门。方槐安虽从未见过他,但之前有见过桑萸同顾家人的合照。他迟疑地跟上去,间隔两三米的距离唤:“顾先生?”男人漫不经心地侧眸,他眼眸深邃清冷,浑身自然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尽管他很年轻,却拥有与年纪并不相称的气场与魅力。方槐安并不贸然靠前,他眼神诚恳地看着顾寅眠,毫无退缩胆怯之意:“顾先生,关于桑萸的事,我想跟您谈谈。很重要,所以请务必给我一些时间。”小谭本想呵斥两声,可听到桑萸的名字,便老老实实闭嘴,他看向身旁的boss,听候指令。沉吟片刻,顾寅眠道:“如果不介意,请随我上车,路途约莫三十分钟。”方槐安点点头。并排坐到后座。出于礼貌,方槐安先介绍自己:“顾先生,我叫方槐安,您应该不认识我,我和桑萸的关系……”“我知道。”顾寅眠淡淡目光落在方槐安脸上,“所以不必再同我解释这些。”“桑萸跟你说过我吗?”“没有。”“也是。”方槐安扯唇,桑萸自是不会主动向别人提他。顾寅眠薄唇轻启,似乎并不意外见到他:“你在国外学医已有些年,这次回国,是想看桑萸过得好不好,然后见见我?”方槐安嗯了声:“原本没打算单独见您,如果桑萸不愿意,我不会贸然打扰。”顾寅眠挑眉看他。想到桑萸方才那些话,方槐安眼神沉痛且复杂,他酝酿好情绪,低声说:“桑萸想放弃去巴黎美院深造的机会,我想这次机会应该极难得,但她准备拒绝,您清楚她拒绝的原因吗?”气氛陡然陷入凝滞。顾寅眠浓眉紧蹙,他视线直直望向远方,却不知是在看哪里。方槐安愁容难掩:“我知道桑萸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可我自身难保,只能随姑母定居海外,不能陪在她身边。所以,我很感谢您感谢顾家将她照顾长大。”顾寅眠已从那瞬间的怔愣中抽离,他眉眼笼着一层阴霾:“不必言谢,她是我妻子。”一时无话,空气再度缄默。方槐安望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桑萸举行婚礼那晚,才同他发邮件。结婚吗?同她寄养家庭的长子?得知消息,方槐安震惊诧异之余,又不乏担忧,毕竟桑萸到顾家那年,不过十二三岁,他对他们的关系感到不安。如今担忧依旧存在。但见过桑萸后,方槐安能看出,这个男人与顾家在桑萸心中的份量极重。他们重要到她不敢轻易松手,她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失去吗?所以,这究竟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她对顾寅眠没有信心?还是,都有呢?“您的意见如何?”方槐安侧眸望向沉默的男人,“我相信我能看出来的,您肯定也感受得到。桑萸那么年轻,她的人生还很漫长,她的艺术道路不能固步自封,她需要接受更多的冲击与阅历。我希望您爱她的方式不是将她困在身边,而是给她勇气力量与信心,让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我相信,她内心深处是愿意的。她只是藏得太深,深到把自己都欺瞒住。又或者,她太在乎您和如今所拥有的幸福,她不想冒险。但说到底,造就她不敢踏出这步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她自己的责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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