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绸子被店员拿到柜台里头去包了,秦妈转头,想看看挂着的成衣,她一抬眼,瞧见一把黑伞合上,然后,伞被搁在了门外头。江菱月抬脚进来,到柜台前面来,他说:“我要一个尚青的雪花膏,给我姑姑买的,能不能用?”“先生好,是人人都能抹的,没什么能不能用……”秦妈知道江菱月看着她了,于是慢吞吞地弯下眼笑,说:“江先生买东西啊?”“您这么晚出门……什么急事儿?我最近去看我姑姑,给她买点儿东西。”店员把东西拿来了,是个蓝色漆盒儿,被纸盒子装着,不多点儿,价格倒不低;江菱月没工夫打开闻闻,就买下了。秦妈杵着油伞,接了店员递来的、纸包着的被面儿,她说:“我听了你说的,上这儿来买被面儿,把被子拆洗了几床,有些得翻新了。”“家里不是有一柜绸子么?您还亲自来买?”江菱月付了钱,淡淡笑,问道。秦妈皱起混沌干涩的眼,咳嗽半腔儿,说:“盛先生去城北,找李先生去了,在家里闷得慌,要玩儿……他不在,我就来买条吧,那些绸缎看着特素,做衣裳更好。”俩人出去了,秦妈唱手把伞撑开,她在昏黄的路灯下抬头,忽然说:“您的东西都没动。”“我用不着,算了吧,就放着,”雨淋得江菱月发顶潮湿,他这才,将伞拾起来,撑开,天全部黑了,他说,“那我走了,您也快回去吧。”“江先生慢走。”秦妈颔首,恭敬地说。她倒不是对江菱月有多大的芥蒂,而是困惑太多,因此需要答案;盛星昨儿夜里喝多了,今天又托轮子找钱四代请病假,弄得等在雨里一般票友白白站了大半天。这时候,盛星自然是在李云换家客厅里待着,李太太领着俩孩子进来了,把煮好的羊肋骨端上来,有一瓷盆,上头撒了细碎的嫩葱花儿。“盛大哥,您要不要酱油醋啊?”李烟光十几岁,扎两个小辫儿,抬起脸问盛星。盛星看她可爱,不禁也笑弯了眼,说:“来点儿醋吧,麻烦你了。”小姑娘做起事儿,比她妈妈还细心谨慎,她帮一桌人拿好佐料碗筷,坐下来了;又帮弟弟系围兜,嫩嘴巴在小孩儿脸蛋上亲了三下,说:“渐宽啊,喝你的粥。”李太太生得黑脸俏丽,一双亮眼睛微微上挑着,显得精明又秀气,她帮李渐宽尝了尝粥,说:“能喝了,凉了。”可李烟光长得像爸爸,因此眉眼淡薄,乍看了无神采,只是少女家,灵巧又圆润,因此容貌上倒有几分清新的美感,她说:“爸爸,您总在喝酒。”“你不懂酒的妙处。”李云换说。“酒有什么妙处啊?除了能让您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还有什么用……”她口无遮拦,扬起下巴得意地辩解,将父亲私下的丑态公之于众了。这倒没什么,全当是酒桌上添油加醋的笑话,盛星只抿了一盅,他连忙挡了李云换添酒的手,说:“别了吧,不喝了。”李云换觉得窘了,于是叹着气,解释:“你真甭听她的,我才是一家之主,孩子我以后要好好管教,你别介意。”“不用这样,我真不喝了……”李烟光细长的手指灵巧,在其他人推搡恭敬的时候,她握着那双竹筷子,忽然眉目露怯,把一块儿肥瘦正好的羊排,丢进了盛星的醋碟子里。她僵着饱满的脸蛋,有些语无伦次,说:“冒犯您了,给您赔礼,我不应该说这个。”“没事没事,谢谢,我昨儿就喝了,咱今天就,就聊天儿和吃饭。”盛星也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压根儿没怪谁。外头是雨滴落在各处的声响,急躁又轻快地,盛星还吃着了李太太亲手包的饺子,她自己去郊外摘的榆钱儿,和鲜猪肉做馅。盛星低下脸,他瞬间又心不在焉了,无处诉说昨儿晚上的怪梦,只能回味着,然后双颊微烫。那梦里,场景是偏阴的厢房里头,一切物件儿都没变,盛星穿着灰色绸子的睡衣,在床边儿上坐,他梦里竟然没觉得什么不对,可那是江菱月睡的床。是局促的,阳光微亮,可眼前头是朦胧的薄雾,听不见别的声儿了,人被拢着,潮湿、闷热,耳朵里,刺痒着夺魂般的喘气声……槐树的叶子仿佛巨大,正透过窗生长进来,屋顶上蜘蛛网落灰了,一串串轻薄地挂着。可盛星一点儿也不恐惧。他晃过神,把碟子中的饺子塞进嘴巴里,顾着嚼了,点着头听李云换讲事情,他听见李太太说:“烟光,帮你爸爸剥蒜。”“好。”李烟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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