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没有看余晚之,可余晚之知道,最后的那句是对她说的。几人顷刻间走掉,厅中安静了下来,留下地上淩乱的脚印,还有雨水与血渍。余锦安盯着地上的脚印和血渍看了一会儿,像是猛然醒悟一般,追了出去。“宋兄。”宋卿时快要走出余府大门,听见声音回头。“你好生……好生待她。”余锦安喉间动了动。宋卿时一怔,旋即了然,他点了点头,“你也是。”“还用你说。”余锦安道:“我自己的妹妹,我自然好生待她。”“我自己的夫人,我亦不会苛待她。”两人都没有撑伞,隔着飘落的细雨,默契地一笑。回到厅中,余晚之还没走。“一道用饭吗?”余锦安问。余晚之说:“我想和二哥对弈一局。”只一句,余锦安就知道,今日这稀泥是和不过去了,余晚之六岁摔傻,傻了近十四年,哪里会弈棋。他与宋卿时弈棋时,却曾听他说过,他的夫人擅棋。“行。”他点了点头。雷鸣雨天天色本就不明,时至傍晚更是阴沉,雨还未停,将平日如镜的水面浇成了雾面。连廊一直延伸至水榭,天还未黑,亭中已点了灯。余晚之撚起一枚白子,朝对面的余锦安看去,“二哥让让我,我先行吧。”她一子落在星位,余锦安紧随其后,手执黑子落在了对角。你一子,我一子,棋盘上很快星罗棋布,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今日对弈,只是对弈而已。天色已黑透,时至半程,两人落子时都已有些缓慢,每走一步都要思虑再三。余晚之撚着白指轻轻摩挲,“棋道一门,我师承白先生。”这一句,便是干脆地将那层面纱揭开了。那黑子已然要落,余锦安又把手收了回来,“是,白景元白先生?”余晚之颔首,“非是侍奉师傅跟前受其教导,我年幼时随父经商游历,受过白先生点拨,算半个徒弟。”余锦安紧抿双唇。方才对弈一来一回,他已看出她棋艺了得,宋卿时当初对她的夸赞,果真不是浪得虚名。这副棋局眼前看似旗鼓相当,输赢无定,但实则他已然落了下风,再下下去,只要余晚之不出岔子,输的人必定是他。余锦安把棋子扔回篓子里,“二哥输了。”余晚之微微笑了笑,笑容还没到眼底就散了,“你是什麽时候发现我不是真正的余晚之?”余锦安嘴巴张了又闭,过了片刻才开口,“你清醒过来之后,我就有怀疑。”余晚之一怔,他发现得竟那样早。“你醒来之后性格大变可以理解,但一个癡傻十余年的人,言语当如孩童,不会如你这般进退有度。”余锦安笑了笑,“你这性子,让你装傻你怕是也装不来。”他看她一眼,继续说:“祖母说是上天保佑,母亲说你是中了邪,让我去请道士驱邪,我不愿,母亲想自己去请,我以官不可涉怪力乱神之举为由驳了。”提起余夫人,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余晚之说:“对不住,我既占用了她的身体,便宜不能白占,所以……”“说到底,这事怨我,”余锦安不让她说下去,“小时候我没能力保护你,长大了,我也没有能力保护母亲,帮她便是害你,帮你便是害她,我……”他也曾挣扎过,最终无果,若母亲彼时能够收手,也不会是之后的结局。“你对祖父当是没什麽印象了,他一生清正,纵是自家亲人犯法,亦依法论处,绝不徇私。”余锦安停了片刻。余晚之倒了杯茶,轻轻推过去。余锦安端起茶,“我那时想着,如果祖父尚在,会如何处理此事,思来想去,若祖父还在,也不会让你在庄子上受那麽多年的苦,所以,是我们一家人对不住你,对不住她。”余晚之垂下眸,看着手中的茶水,“所以你没有揭穿我。”余锦安擡头饮下茶水,手中杯盏哐啷一声落在桌上,“我没有祖父的魄力,也不如他高尚,我就是个凡人,你和母亲的恩怨已了,就已经过去了,人都会趋利避害,这个家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他看向余晚之,“你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照顾家人,撑起这家的人是我的三妹余晚之。”余晚之眨了眨眼,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她看向亭外,雨雾又浓了。“我真幸运。”她说:“从前有疼爱我的父母,如今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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