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点点头,将楼妈妈送出小院。往回走的路上,她暗自琢磨,若是中秋日张家就来接亲,那胡家的事,必须在中秋前得到了断。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焦虑好似潮水,从腹部翻涌上来,一时间,程荀只觉得胃里好似有数不清的飞蛾振翅沖撞。她努力镇定精神。据曲山所说,陈玄已经搭上了晏决明,透露了不少机要秘辛,孟大人的密折也已送往京城。如今,离胡瑞倒台不过毫厘之差,她等得起。深吸几口气,她走进内室。胡婉娘仍旧呆坐在刚才的位置,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茶盏中的茶沫子。程荀不动声色地看向身旁候着的小丫鬟。她面色苍白、如临大敌,轻轻摇了摇头。程荀给她使了个眼色,小丫鬟千恩万谢地关门离开。程荀走到胡婉娘身侧,轻声问:“姑娘,之后咱们院儿里如何安排?”事出突然,除了嫁妆外,胡婉娘额外要带走的书画、衣衫乃至丫鬟陪嫁,都要安排起来了。胡婉娘顿了顿,转过头平淡问道:“怎麽,这就迫不及待要做我院儿里的主了?”程荀在心中叹一口气。又发疯了。她利索地跪下,低头不语。往往在这个时候,不做辩解才是最好的回答。胡婉娘轻轻擡起她的脸,仔细打量她的脸。“往日未曾注意,今日一看,才发现你竟也是个水灵漂亮的。”胡婉娘的语气寻常,好似在评价今日的汤炖的不错。“奴婢不敢当。”程荀垂着眸子,仍旧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胡婉娘松开手,用丝绢擦了擦手指。“你放心,待我嫁过去的第二日,我便会擡了你。往后,你就好生替我伺候张子显,最好缠住了他,让他一日也别来我的院子,懂了麽?”程荀的心头燃起一阵无名火。在胡婉娘身边这麽多年,她自然知道此时要说什麽话才是好听的、识擡举的、让她高兴的。可此刻,胡婉娘那随意得好似拿她配种一样的语气,让她连敷衍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她破天荒地沉默着,一言不发。胡婉娘看出她无声的反抗,嗤笑一声:“怎麽,我擡举你,你还不愿意?当个金枝玉贵的‘竹姨娘’,不比成日在我这鞍前马后的‘玉竹’好麽?”程荀仍旧一言不发。胡婉娘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擡起手,巴掌眼见就要扇在程荀脸上,可程荀却突然擡起头。那双澄澈的眼睛,清淩淩地直视胡婉娘。她的手顿住了,许久后,轻轻落到程荀侧脸,逗小儿一般拍了拍。“你如今,连装都不愿装了。”“这样也好。我身边的人,哪个不是虚僞得我都想发笑的?”她突然笑了笑,神情天真又亲昵。“从前我就觉得,身边只有你最合心意。没成想,到了今日,还是你最讨我喜欢。”她双手扶起程荀,将她按到梳妆镜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又一副精美的头面,逐一在程荀头上比划着。程荀任由她摆弄着,像孩童摆动自己心爱的木偶。半晌,她凑到程荀脸旁,看着镜子里珠围翠绕的程荀,轻声道:“等我出嫁那日,我也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嫁给张子显,好不好?”“他肯定开心死了。”法事日扬州城里近来传言,盐运使胡大人家里,有两件喜事。一是胡大人的千金闺女,月余就要嫁往京城。听闻那胡家小姐金尊玉贵、温婉娴雅,从小便被胡大人千娇万宠着长大。餐餐吃的是熊掌燕窝,日日喝的是无根露水。绮罗玉带、锦帽貂裘更是数不胜数。光是胡大人为她準备的嫁妆,就足够一家人吃两辈子的米!说起她的郎君张公子,那更是翩翩君子、逸群之才。张公子在皇城根底下长大,沾了圣上的福气,自小聪慧过人。还未及冠就已考上秀才,如今更是在鑒明书院求学,想来今后,也是个妥妥的进士官!胡家小姐、张家公子,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如何不叫人豔羡呢?胡大人出手阔绰,这些天没少让下人在外派发瓜子、喜糖,上去说两句吉祥话,就能得一把喜果子。一时间,胡府门前挤满了要糖的稚童,热闹又喜庆。而这第二件喜事,便是胡大人请来了云水观的道士,要在家中做法事,以求驱邪避恶、纳福镇宅。做法事本没什麽稀奇的。可胡大人好善乐施,听道长说功德攒得越多,运道越是顺利,当即大手一挥,在扬州城内外支了不少摊子赈粥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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