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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忽略问奈何心口处的那柄利刃，倒也算得上是师生和睦。

泠泠雨轻声细语的和他说：“老师不用撑持，痛的话说出来就好呀，我在这里呢。”

躺在学生怀里的问奈何一声不吭。

泠泠雨为了杀他真是不折手段，兵器上涂毒不过是常规操作。濒死时候的痛苦实在是难熬，但这到底也不算什么，总不会比他发病的时候更加难扛。连指尖……泠泠雨握住了他的手，让他紧握的手掌舒展开，手指一根根的扳开。

红裙子的姑娘对着他露出羞赧的微笑。

像是很多年前，在那段过往的光阴之中，她在认真的聆听师长的教导。在得到了肯定之后所展露的笑容。

她柔声道：“老师，你和我说说话呀。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那多可惜啊。”

问奈何终于说话了：“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泠泠雨说，“只要是老师说的，我什么都乐意听。”

问奈何：“胜者的宽容？”

泠泠雨道：“才不是呢，只是因为……是老师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呀，老师是相信我的，对吗？”

问奈何心想，那的确都是真的。

泠泠雨惯来如此，不说假话，她展露出来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心实意的想要改变他的心意，对他的情谊也的确都是真诚的……但这到底也不算什么。

这是他一手塑造出来的学生，如他所愿的被砥砺着成长。至如今，她的生命早就被权谋所贯穿——追求权势，追求地位，追求一切能够实现她理想的东西。所做的一切都必然有着明确的目的，也最能用真话和真情来骗人。

正如同杀他——

那么真诚的杀意，也许他人会被泠泠雨的话语所迷惑，认为这只是被敬仰的师长所欺骗之后导致的心念偏执，认为她也是受害者而不会因为泠泠雨与问奈何之间曾有的师生关系而对她加以怀疑的目光。

问奈何却能明白她最真实的想法。

既然为敌已经不可避免，过往的情谊也不可否认……事实不可更改，立场不可颠倒，所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那便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好听一点的理由吧。

师生敌对……她依旧清白无瑕。

他的这个学生……唔，当初为什么会收下这个学生呢？

良才美质？好像的确是，但儒门多的是良才，泠泠雨也并非不可替代。她在人群之中其实并不起眼……哦，想起来了，是前缘。

在那家人做西席先生的时候他曾经教过这个女孩子，以一种近乎于漫不经心的态度。

他毫不负责的教那女孩子看书，冷酷的打碎了她被家中长辈灌输着教育建立起来的三观理念，将她所以为的视作理所当然的一切都打的粉碎，然后又飘然而去。

后来他们在儒门重逢。

彼时问奈何并未认出那便是他曾经漫不经心教过的孩子，选中教导的也并不是她——后来再有接触的时候那女孩子已经靠着自己走到了与才华相匹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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