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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灵鬼剑（第1页）

那人道：“我与那位老前辈不过萍水相逢，当年曾有幸得他指点过几手剑招，至于他的名姓甚么地却是一概不知。像他那样的神仙人物，这世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清珣本来满怀欢忭，听他如此一说，不免大失所望，眼见周柏二人瘫坐在地，满脸地疲惫倦态，便道：“既然先生也不知那位老前辈的姓名来历，在下自也无法回答。咱们三人都是受一位刘老太公所托，前来打救这位刘小公子，我观先生不像是个蛮横无理之人，倘若这位刘小公子有甚么地方冒犯冲撞到了先生，还乞先生宽宏大量，饶恕他吧。这位刘小公子被先生倒吊着惩戒了两日，便有甚么过错，也自当醒悟了，先生如能将他放了，咱们三人自当感激不尽，但若先生执意为难苛责，咱们三人自问不是敌手，也只好就此告辞。”

那人愠道：“此子恶毒奸诈，秉性顽劣，若不悉加督教，日后则必害人不浅。这棺中所躺之人，系我平生一位结义兄长，他生前文宗渊学，才德并茂，最爱教人向善，纵使此子意存歹毒，讥唇相辱，我又焉屑与之一般见识？只是，当日我若就此一走了之，我这位结义兄长泉下有感，怎消不怪我一怪，怨我一怨？其后黄泉幽府相见，又教我何以自处？哼……若非如此，我放着要事不办，何必自寻烦恼，在这黄毛小儿身上枯耗两日光景？”

清珣道：“此中缘由，我等三人亦不甚明了，倘若此子当真如先生所言，秉性如此不堪，那此番劫难，倒真是他的造化了。”

那人忽然癫狂大笑道：“世上甚多愚夫蠢妇，骄妄自耀，傲睨自若，最喜蜚短流长，揶人取悦，宛如这等无端小儿，足见遗祸贻毒，若是过分溺笃，不施约束，则越趋奸邪狡狯，日后不免遗逞恶果，害人害己。”

清珣道：“先生言之鉴理，今日所言，咱们三人自当转诉刘老太公，务请严罚戒惩，以怀德仁恕教导此子，望乞先生高抬贵手。”

那人道：“如此甚好，我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俯低身子，右掌在棺底一扳，臂上运劲，腾地一声，将那棺木高高托起，撑在掌心竟毫不费力。他袖袍一挥，取持长剑，自下生出一股清风，托身而起，轻轻向前纵出丈许，飘然远去。

几人见他如此本领，都是钦佩不已。柏易行忽然叫道：“阁下可是清灵鬼剑？”那人纵声大笑，顷刻之间，已在百余步外。当下周谷、柏易行各向清珣道谢。周谷提刀割断麻绳，将那刘小公子放了下来，解了绑缚绳索。

刘小公子一落到地，便看见站在一旁的伴童，不由得怒火大炽，伸掌在伴童左颊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气愤愤地骂道：“你这贪生怕死，溜得比兔子还快的狗东西，平日里跟我阿谀奉承，吹气打哈，说得倒是好听，真要遇着凶险，自己到先滑溜了，留下小爷独自儿受苦。”

伴童捂着脸颊，微微泣道：“冤枉啊，少爷，那人这么厉害，我……我可打他不过，要是我也被他吊在这儿，那……那还有谁回去通风报信，怎会有人来救咱们呀？”

刘小公子心想此话倒是不错，但自己话已出口，总不能低头认错，喝道：“还敢顶嘴。”举掌欲打，被周谷一把扯住，喝道：“你在罗唣不休，就将你重新吊在树上，可没人再管了。”他满腔怒火无处宣泄，语调便如雷霆一般，刘小公子顿时不敢言语。

清珣道：“柏大哥，何谓‘清灵鬼剑’？”

柏易行道：“方才那人以剑作棍，将我与周谷逼入绝境，陆兄可曾留意过他那把长剑？”

清珣点头道：“那剑虽用缠布裹住，但通体隐隐透着翠绿幽茫，剑锋处隐显玄墨，一眼相去，端为剑脉名器，绝非凡品。”

柏易行道：“不错，倘若我估量没错，那剑应该称作‘幽冥剑’，乃是清灵生一脉相承，那人手中既持有‘幽冥剑’，又有如此本领，自是‘清灵鬼剑’莫当无疑。”

清珣道：“这人名叫莫当麽？适才见他使剑出神入化，身法倏忽无踪，攻敌宛若鬼魅，确实当得上这‘鬼剑’二字。”

柏易行道：“正是。此人乃剑道名宿，天下间精善剑术的前辈高手不乏其人，但若论教声威名望，除却道宗一脉以外，当首推这位‘清灵鬼剑’。据闻，此人当年孤身独闯鬼墓、幽谷二派，与两派精英高手苦苦鏖战，兀自不落下风，最后尚且能全身而退，这份气魄胆量，剑术神通，天下间恐无出其右者，咱们败在此人手上，那可一点儿也不算冤枉了。”面露得色，似乎能与鬼剑交手，乃是莫大的荣耀。

清珣叹道：“天下间竟有如此英雄人物，可惜未能结交一番。柏大哥，你方才提到道宗声威尚在‘清灵鬼剑’之上，莫非道宗当中也有如此厉害的英雄人物麽？”

柏易行道：“这倒不见得，道宗虽也以剑法闻名，却未必就能强过这位‘清灵鬼剑’，据闻当年道宗曾率领正道诸派，于玉京山上一举溃败群魔诡计，功高无量，江湖上又有甚么人的声威能大过此事？不过据悉此后道宗门内发生了一场变故，江湖上一夜之间多出了玄宗、真宗两派，与之分庭抗礼，此事当时在江湖上也闹得沸沸扬扬。”

清珣心中一凛，问道：“柏大哥刚才提及玉京山，不知天底下有几座玉京山？”

柏易行笑道：“陆兄说笑了，玉京山便是玉京山了，又哪来几座之说，莫非还有旁的玉京山麽？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清珣道：“那便是了，还请柏大哥赐告，这玉京山在于甚么方位，小弟有一件要事，需去玉京山走上一遭。”

柏易行道：“玉京山距此千里之遥，陆兄何必急往，咱们三个，先回刘家庄去，见过伯父，好好饱餐痛饮一顿，明日再走不迟。”

清珣道：“实不相瞒，我昔日答应过一位老伯伯，要替他去玉京山走上一趟，此事在我心中压抑多年，不能早日完成，我实在寝食难安。”

柏易行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陆兄你沿着此路一直向前，待到了青州城，再转径向西，玉京山是天下名山之冠，驰誉遐迩，你一路逢人打听，想必不难寻见。”

清珣道：“多谢柏大哥相告，此间事了，小弟亦当动身，尚请两位兄长代别刘老太公，咱们就此拜别。”说罢，作礼拜别，自路边牵了马，揽辔上鞍，绝尘而去。

清珣别过周柏二人，一路捷疾，晓行夜宿，于路两日无话。这日经过一处村镇，其时气候闷躁，酷热难耐，恰逢路边一户酒家，门前数株杨柳，三五酒客正坐在树下纳凉饮酒。清珣在一张空凳上坐了，吩咐酒保：“小二哥，一坛白酒，一碟花生，再切半斤牛肉。”小二呦呵一声，须臾间已将酒菜备齐。清珣提起酒碗来，自斟自饮。

当日喝得迷迷糊糊，无心赶路，便在镇上客栈投了宿。次日，又纵马疾驰，将近巳牌时分，始觉行岔了路，向当地土人问明路径，复又转入大道。

在路上行了一程，腹中忽然咕咕作响，此时已近正午，便在一处客栈打尖休憩，临走会账时，方觉已经囊空如洗，不由得甚觉窘迫。他当日与周谷、柏易行临别前，柏易行曾赠以他一锭纹银，这一路上吃喝用度，已于昨晚花销光了，这时再摸衣袋，哪里还掏得出银钱来？

当下迫不得已，眼见那小二满目鄙夷，一副瞧你不起的傲慢神情，只得吩咐将坐骑牵去马市卖了，换了三四十两碎银。

出得店来，心中一阵惆怅，不住地长吁短叹。他低头走了一会，忽见前头人声吵杂，七八名汉子踵接肩摩的挨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甚么。待临靠近了，这才渐渐听得清楚。只听一人淫笑道：“小牛哥，你这套‘摸奶掌法’，越发炉火纯青了，小弟佩服的紧啊，甚么时候也传授给小弟两招啊。”

另外一个洪亮的声音骂道：“他妈地，二狗子，你倒消遣起老子来了，你平日里自吹自擂，将你那套‘老鸟剑法’吹的神乎其技，当真如此，怎不使将出来，让大家伙开开眼界。”

旁围的几名汉子，轰然叫好。便有人附和道：“对呀，二狗哥，你这套‘老鸟剑法’天下无双，宽衣解带且不伤身，想必早已练得登峰造极了，快点使将出来，对着这小妞试上一试，教兄弟们也好饱饱眼福。”几人浪声荡语，嘿嘿淫笑，其中隐约掺杂着一个女子哭泣之声。

清珣本无意多管闲事，只是一来他在客栈里遭小二蔑视嗤笑，已是积郁满腹，二来听那女子哭声凄切，委实可怜，再者这几人淫荡无耻，言语更是龌龊不堪，怎生忍耐得了？他正愁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便即勃然大怒道：“喂！你们几个在干甚么。”

那几名汉子听见有人喝阻，一齐扭过头来，待见是一个白齿青眉的年轻人，不由得哈哈大笑，也不将他放在眼里，又转头对那女子轻佻猥亵。其中一个长相精瘦的矮小汉子，涎脸饧眼，朝清珣扬手招呼。清珣踏前几步，问道：“干甚么？”

那人朝他打量一眼，淫笑道：“朋友，想不想做一份美差？你瞧，这小蹄子很是带劲呀，模样还挺可俏，小哥你想不想尝尝美人滋味？嘿嘿……嘿嘿……相逢即友，咱们见者有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待会儿咱们将这小妞搂到那边的林子里风流快活，小哥你就在这里替兄弟们把风，等到兄弟们都快活过后，这小妮儿便留给小哥，任凭你慢慢享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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