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酷暑时节,气候变化无常,原本是晴空万里,突然间风云涌动,大风骤起,远处一大片乌云滚滚压将过来,只顷刻间便要稀稀落落下起大雨来。楚逸风道:“既是天公作美,瓢泼大雨将至,倘若二位不弃,咱们进城找上一家客店,一同饮上几杯何如?”雷鸣轰隆之声大起。陆柳二人唱个喏。三人当即入城,在城里寻了座“望月酒家”。
三人踏进店来,直奔楼上雅座,临窗坐下。楚逸风唤过酒保,吩咐备置美酒好菜。窗外风雨晦暝,店小二端来一盏油灯。楚逸风手中摸着一只白瓷小杯,说道:“烦请小二哥换将大碗来,这小杯喝着太不痛快。”小二奔下楼去,不久手里托着三只大碗过来,摆分斟满了酒,说道:“几位爷台请慢用。”转身下楼去了。
楚逸风端起碗来,说道:“相逢有幸,我先敬陆兄、柳兄一碗。”陆柳二人各自端碗回敬。
常言有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当下这三人,正是气血方刚的年齿,饮酒闲余总不免谈论些武功拳脚和江湖轶事。楚柳二人都是掌门高足,武功自不消说,清珣虽不懂武功招数,但有‘混元经’的根底,也能插得上话。一番交谈下来,三人顿生亲近之感,都只恨相逢太晚,且相互钦佩对方武学造诣。每每谈到动情激荡之处,俱都仰天大笑,一同端碗碰杯,一饮而尽。
三人喝了一会,楚逸风叙起别来之情,说道:“柳兄,说来我与尊师静一先生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掌门先生向可安好?”
柳圣谦道:“承蒙楚兄挂怀,家师近年来醉心于琴棋书画,烹调炼丹,对江湖上的事情鲜有顾及,逾十载以来,极少下山,想不到竟与楚兄相识一场。”
楚逸风道:“说来惭愧,当年我尚且年幼,随着剑渊师祖等一众长辈驰赴玉京山,阻截群魔,有幸目睹尊师施展‘五龙掌’绝技,一举击败鬼墓剑宿,当年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只可惜我虽识得尊师,尊师却未必记得在下,哈哈......。”
他笑声未歇,忽听得楼梯上又传来一声长笑。踏阶声中,但见一个书生公子走上楼来,举目四顾,望向三人,朗声说道:“是谁在大放厥词?区区韵鼎门,末微小派,有甚气候?那什么‘泥鳅掌’真有这般了不起么,当真能胜过鬼墓剑宿?井底之蛙,愚蠢之极,可笑,当真可笑,哈哈……哈哈……”
柳圣谦眉头一皱,喝道:“韵鼎门有何处得罪阁下,何故以言语攻辱?”
那书生冷眉一挑,道:“你是韵鼎门弟子?嗯,静一那贼泼还没断气麽?”
柳圣谦听他辱及恩师,不禁冷哼一声,怒道:“阁下请自重。我韵鼎门虽非如何的了不起,但还轮不到旁人来指点是非,胡言侮辱。”
那书生道:“你怕人讲麽?那我就偏偏要说。当年玉京山之战,若非六大派卑鄙无耻,使些鬼蜮伎俩,以数人之力,合围幽谷主,致使青轲前辈、沧水先师挺身相护,奋力搏杀,何至于二人双双力竭而亡。”
楚逸风喝道:“你是鬼墓之人?”
那书生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既说到当年静一贼泼胜了鬼墓剑宿,那我便以剑宿武功来领教一下韵鼎门高招,倘若侥幸得胜,我看韵鼎门也就不过尔尔,日后韵鼎门这三个字,便倒过来叫罢。哈哈......”左脚在窗边轻轻一点,翻身上了屋顶。
其时屋外风雨如磐,但江湖中人豪迈不拘,况且酒馆之中桌椅板凳挨挤,实难尽力施展。当下柳圣谦霍的站起,跟着跃上屋顶,清珣、楚逸风随后跟上。酒馆之中酒客无数,也有些江湖人物,听闻有人决战,也纷纷跟着跃上了屋顶。一时间,屋顶之上,挤挤攘攘,站了不下数十人,好在酒馆颇具规模,占地宽广,倒也不显得如何拥挤。
那书生拔出长剑,叹然说道:“沧水先师昔日传授我这路剑法,曾说道:‘孤寒万卷黄粱梦,狂梦一生靖沧水。’,我便以这路‘沧水剑法’领教贵派‘五龙掌’绝技。”
柳圣谦道:“本派武功博大精深,岂止‘五龙掌’一门绝技,阁下既然使得是剑,我便以剑法讨教便是。”解开背上琴囊,取出一个紫檀古琴,右手在琴底一按,咯的一声,弹出一个剑柄,随手抽出,却是一柄造型古拙的长剑。原来琴腹留空,琴底安装了机括,平时将剑藏于其内,但凡临敌,一按琴底机括,便可取出。他冷哼一声,说道:“请了。”
那书生长袖一展,挺剑刺出,正是“沧水剑法”起手式“一衣带水”。柳圣谦足下生风,后发先至,手中长剑一声低吟,撩开对方长剑。这一下相互试探,已各知对方修为不凡。书生身形倏动,手中长剑翻转,径往柳圣谦右胸刺到。柳圣谦运剑招架,剑到中途,忽然变招,反手向背后格去,只听“铮”的一声清响,正好将对方长剑弹开。原来那书生迎面虚幌一招,在毫厘之间已瞬到柳圣谦背后,挺剑倏刺,这着杀招凌厉已极,乃在以眼前的残影迷惑敌人,而这背后一剑,才是关键所在,倘若柳圣谦应变稍有疏虞,此时右胸上已开了一个透明窟窿。
柳圣谦迭遇险招,虽然应变奇速,毕竟惊出一身冷汗,当下不敢大意,剑如惊风,凝神御敌。两人拆了二十馀招,兀自难分胜负,书生忽然剑势一改,身形迅若疾风,将柳圣谦围在圈中,以一轮快剑相攻,但见剑影飘忽,衣袂叠叠,满天都是那书生使剑的影子,哪里还能分辨真假?
清珣轻轻“咦”了一声,他当日在黄沙古道与“清灵鬼剑”交手,曾切身体会莫当施展一轮惊快剑指,与这书生现下所使剑招,似乎颇为相似,但剑法精微细妙之处,似乎又有所不同,心下不禁揣测莫名。他凝目注视,要瞧柳圣谦如何应对?只见柳圣谦剑影飒飒,在身匝舞起一团白光,任凭敌人剑招如何繁复,从何时何处攻来,只顾挥剑圈成一道剑盾,但听得噼噼呛呛,一阵兵刃相交之声。
他这般守御,看似精彩漂亮,实着落得下乘,也是迫于无奈,内力精气的消耗远较那书生为甚。清珣从未学过任何武学招式,不通其中门道,眼见二人剑招精妙,非己可比,心中委实是钦佩不已。
饶是书生剑法甚胜,身影飘忽,变幻莫测,但柳圣谦固御之下,当真是无懈可击,非百馀招外不能取胜,他存心要挫韵鼎门锐气,不能在一二十招内取胜,已是恼恨无己,又岂甘拆到百馀招外?当下剑路又是一变,微身虚晃,缓缓刺出三剑,其时,天上雨滴尚未落下,已被他剑气催逼挥发。一时间弥天剑影不复,只缓缓的三式剑招,向柳圣谦攻去。他这三式剑招虽有先后之别,但在旁人看来,便如三个使剑高手,同时出招一般。
柳圣谦最擅掌法,可是剑法造诣也自不弱,自然瞧出其中厉害,亟待纵身避过,但对方三面攻至,连周匝的空间似乎亦给封锁了,此时想要强行攻破,非得耗损极大的气力不可,值此危机关头,哪有功夫凝神聚气?他当即使出“粘”字诀,剑锋一挑,往眼前长剑贴去,意将牵引。他本意是想牵引其中一剑,以彼攻彼,借力打力,顺势嫁接一剑,另攻其余两剑,岂料对方运剑委实已到了炉火纯青,随心所欲的地步,柳圣谦剑锋未及,忽见左边一剑,猝然疾攻,剑尖在他剑心一点,咔擦一声,已将柳圣谦手中宝剑斩为两段。也是他应变奇速,乘势将手中半截断剑,朝一剑掷去,一个凌空旋身,躲开余下一剑,身形几个转折,轻飘飘的落在屋檐边角。
两人较技,一方兵器断损,便算是落败了。柳圣谦铁青着脸,站在檐角上,默不作声。在场围观诸人,多是江湖草莽,难得见到这等精彩绝伦的对决,若是二人就此罢手,都觉甚不过瘾,一名江湖剑客拔出佩剑,隔空抛向柳圣谦,大声叫道:“此剑借君一用。”柳圣谦一把抄过,剑作龙吟,他心想比武较量,即便输个一招半式,那也没甚么打紧,但此人既是出言挑衅韵鼎门,我若就此败输,岂非堕了韵鼎门的名头,日后传扬江湖,岂不落人笑柄?
在场诸多江湖豪客,也有想要抛出自己佩剑的,可惜迟人一步,不免纷道可惜,赞那抛剑之人运气好,那人听了哈哈一笑,昂首挺胸,显得趾高气昂,甚是得意。
柳圣谦长剑抖个剑花,虽觉不甚趁手,但当此之际,也只得从宜了,说道:“领教了。”剑锋铮铮作响,踏步御位,使出师门绝顶轻功“韬声匿迹”。书生回以“沧水剑法”中的精妙招式。二人你来我往,斗到激处,书生连使三招绝妙剑招,分别是“青灯黄卷”“金榜题名”“一厢情愿”。旁观汉子见状纷纷赞颂,已有几人忍不住喝出好来。柳圣谦在剑气中纵横穿插,同时使出一路“流波荡风剑法”,一时间相持不下,难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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